只此一生（十四）
张云雷起了个大早，准备在郭德纲和郭麒麟起来之前先一步溜走。
只是当他下楼的时候才发现郭德纲已经坐在餐桌上了。
“爸爸？您起这么早？”张云雷没了办法，只得慢慢走了过去。
“嗯，先把饭吃了再过去。”郭德纲为小孩盛了碗粥，看着小孩乖乖的喝完了粥又吃了点东西才放人离开。
“饭必须好好吃，知道吗？九涵要是再和我说你不好好吃饭，我就天天看着你吃饭。”
“不了不了，我肯定好好吃饭。”张云雷是真的不敢想像那个画面，他本来就在躲着郭德纲，要是再整出这样一个事来，他真的要受不了了。
张云雷坐上车的时候发现现在去好像有点太早了，但是这次的活动是由顾俞负责的，先过去刚好和他聊聊细节。
“九涵，你吃饭没？”
“吃过了，师哥呢？”董九涵偏头看他，师父回来的消息他也是刚刚知道的，想来应该是师父不放心。
“我当然吃过了。不过，你真的吃过了？”张云雷半眯着眼看他，活像一只小狐狸。
董九涵笑出了声，“师哥就直说吧，想吃什么？”
张云雷偏头不看他，“分明是你想吃。”
“好好好，那师哥告诉我，我想吃什么呀，这样我才能去买啊！”董九涵只能哄着，他家师哥傲娇着呢！
“我就不说！”
“好好好，那让我猜猜？还和平时一样？今天在家里吃过了，应该不想喝粥了，那就豆浆和蟹黄包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又不是我吃。”张云雷看着窗外，一脸与我无关的样子。
“好，那我去买。”董九涵摇了摇头，对他，是真的没脾气。
等董九涵离开后，张云雷眸光逐渐幽深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分文档，叹了一口气，忽然又想起什么，发了一条信息：大楠那边，不许透露任何事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，嗯？”王九龙回头看向身后的人。
“什么什么意思？”那人被问的莫名其妙，他正在找自己的手机，明明刚刚自己还用着，现在怎么就不知道被放到哪了。“你别问这问那的了，快来帮我找找。”
“在我这。”王九龙的语气格外的冷，那人不觉得一惊，若是旁人，他的手机是经过加密的，破不开，可是王九龙不一样，他虽然不经常涉及这部分，但是曾经他们也是一起玩过黑客的。
“我从昨天就很奇怪，平时无论是谁请你帮忙查东西你不是拒绝就是百般推辞，为什么昨天答应的那么痛快。更何况，我昨天告诉你我要查什么的时候，你的震惊不够，若是在平时，你不知道要反问我多少，昨天的你过于平静了。”王九龙在想点开那条消息已经发现那条消息已经不存在了。
“告诉我，你和辫儿哥是什么关系，你又知道多少。”
那人耸了耸肩，随手摘下了眼睛，“我只是他手下的一名小小的黑客而已。平时并不怎么联系的，但是昨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你可能回来找我，让我把你要干什么都告诉他。果然，你打电话给我了，我其实也猜到了，你想查的也只有这一件事了。”
“那件事，你知道多少？”王九龙将手机扔给他，坐在木椅上冷冷的看着他。
“不知道。二爷的事我们不敢过问。”
“当真一点也不知道？”王九龙眯着眼，是危险的气息。
“你看着我也没用，你知道我的好奇心重，我比你更想知道，可是他当时只看着窗外说了一句话，他说，‘都过去了。’那种淡然是真的让人心疼到说不出话来。王九龙，你又何必在揭一次他的伤疤呢？他的傲气你是知道的，他不希望有谁知道。”
王九龙两只手交握着，低着头，“你告诉我，那件事究竟涉及了多少人。”
“全部。”
王九龙猛地抬头，瞳孔紧缩，全身如同置身于冰窖一样，他死死地看着那人，他希望那个人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玩笑。
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，那人冷冷的看着他，“你没听错，我也没开玩笑，当时德云社的所有人都有责任。包括你在内的那些人，虽然没有直接动手，但是，你们都在无形中将他逼上了那条路。”
王九龙说不出一句话来，不会的，不会的，他没有，他没有害过他，没有，没有，没有！
真的没有吗？
王九龙全身都没了力气，呵，他也有罪啊，他怎么忘了？他终于明白了郭麒麟的痛苦，因为他们心里心心念念的那个人，奉为神明的那个人曾经被他们拉住了无尽的深渊。
那人看王九龙这个样子勾唇一笑，走了出去狠狠地摔上了门。
他点了一支烟，看着站在另一侧的人，狠狠地吸了一口。
“你故意让他知道的。”
那人淡淡的吐出烟圈，“是啊，你不觉得他们活得太轻松了吗？金子哥。”
曹金闭上了眼，确实，他们是活的太轻松了，但这份轻松是张云雷拼命换来的。
“你打算和他怎么解释？”
那人淡淡的一笑，“当然是告诉他全部，你知道，我不会骗他的。”
曹金拍了拍他的肩，“林青，别在执着了，没有结果的。”
林青摇了摇头，“我知道，他是光啊，是我活着唯一的温暖，我没办法离开他，可同样也不会去玷污他。金子哥，你呢，你又为什那么执着呢？”
“因为，他是张云雷。”
“二爷！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？”顾俞在现场正和导演商量事情，张云雷却突然来了。
“想到一些细节想和你谈谈。”张云雷笑着和顾俞打招呼，又和导演问好。
“那你可找错人了，这个活动的负责人虽然是我，和真正全全负责的是祁墨。”
“啊？”张云雷眨了眨眼，祁墨，不应该很忙吗？
“祁墨正在休息室里等你呢，你快去吧！”顾俞给张云雷指了个方向，又把董九涵等人留了下来，美其名曰：对接工作。
张云雷敲了敲门，是祁墨给他开的门，看到是张云雷他明显的有一些惊讶。
将人迎了进来，替人倒了杯热茶，才问道，“怎么不多睡一会？这边不着急的。”
“祁墨，我是真的没见过你这样的老板，员工积极上班你反而不高兴？”张云雷拿他打趣，笑盈盈的捧着茶杯。
“你不是员工，而且就算员工，也要注意休息。”祁墨半勾着唇，张云雷的气色还是不是很好，他想着要不找个机会好好的给人调整一下。
“那老板就可以不注意休息了？”张云雷喝了一口茶，一双桃花眼无论看谁都多情，“顾俞可是没少和我抱怨你整天加班都不知道加到几点。”
祁墨有点不好意思，自己天天劝人，到头来自己也没做到。“那我们一起慢慢改，磊磊。”
张云雷的眸间就变了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“你刚刚喊我什么？”张云雷眸里闪着光。
“磊磊，怎么了？不合适吗？”祁墨只看见张云雷突然笑了，明显的感觉到不一样的感觉。
“没什么，挺好的，只是，很久没人这样喊我了。我自己都有一些忘了。”
祁墨的手微微蜷曲着，看着张云雷的眸光不可察觉的一深。
郭麒麟吃完早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，家里就他和郭德纲两人，他真的没什么可以和他说的。
想着要不出去走走，不然两个人就这样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谁也不舒服。
但他刚下楼就看到了郭德纲在厨房忙活的身影。
“您在干什么？”
郭麒麟缓缓走过去，闻到了草药的味道。
“做药膳。”郭德纲头也没抬，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情。
郭麒麟半倚着墙壁，看着郭德纲忙活的身影心想，到底还是心疼他。
“一直知道您会给让他送药膳，可是没想到是您亲手做的。可是您知道他不愿意吗？”
“无论愿不愿意，无论如何闹腾，他最终都喝了，结果是他喝了。”郭德纲将最后一位药材倒入了锅中，慢慢的煮着。
“所以您就可以无视这个过程中他的痛哭，他的挣扎，只在意最后的结果是吗？”郭麒麟瞬间冷了脸色。你既然能温柔待他，又为什么一定要逼他？！
郭德纲打开水龙头，水哗哗的留着，他接了满满的一碗放在一边，又拿过一边的酱油到了进去。
清清白白的水立刻被染了色。郭麒麟静静地看着他，冷笑了一声，“父亲，您还真是自私。”
正是因为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你，一旦有一部分变了质，将会快速蔓延到整颗心脏。
张云雷一开始杂志或广告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动作，什么样的表情，所以拍出的照片有许多动作、表情都差不多。
但是现在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，而且，今天需要拍摄的东西还有挺多，将近午饭之时，才休息了一下。
工作人员们一边感叹张云雷的颜值与气质，一边看着他那些可爱的小动作恨不得扑上去抱住他亲一口！
可是他们不敢啊！祁总啊，你很闲吗？您不能别站在这里了，能不能别跟着二爷了！我们看出来了，你喜欢他！
情敌太强大，想哭！
张云雷坐在小椅子上刷微博，祁墨在一旁看着他。
张云雷有时看到什么好玩的了也会拿给他看。“祁墨，你平时刷视频吗？”
“嗯，会刷。”祁墨点了点头，继续看着张云雷，一秒钟也不愿意将视线移开。
张云雷看着他，歪着头道，“我还真没想到，你也会刷视频。那你平常刷的是什么类型的视频？”
祁墨看着的眸子，微微低下了头，张云雷只听见了三个字，“张云雷。”
“嗯？”张云雷没反应过来，以为祁墨是在叫他。
“刷的视频是张云雷的。”祁墨看着他那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笑了。
张云雷的耳朵立刻红了，笑了起来，明眸皓齿，他拿起手机遮住自己不去看祁墨。
这时，顾俞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，张云雷看到那个人，脸色立即变了，祁墨立刻注意了那个人。
“二爷，这个人说是郭老师让来给你送药膳的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放那吧。我一会喝。”
那人将药膳打开，盛好，放在桌子上，张云雷看着那药膳，一脸的苦闷。
那人就站在一旁看着，祁墨伸手点了点张云雷的眉心，张云雷抬头看他，有些茫然。
“别皱眉。”祁墨深知张云雷的性格，即使他在不喜欢药膳，他也断然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。
顾俞在一旁也注意到了什么，碰了一下小方桌，一碗药膳撒了小半，他立刻那纸巾去擦，“哎呀呀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众人：你就是故意的！这么正大光明，当我们眼瞎吗？！没错！我们就是眼瞎！
“顾总，你怎么怎么不小心？”
“顾总，你可要请二爷吃一顿大餐，补偿二爷！”
……
张云雷被一群人睁眼说瞎话给逗笑了，看到顾俞把擦过汤汁的纸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，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。却没注意到顾俞说心里紧紧的握住一块手帕，在转身的瞬间塞进了口袋，与祁墨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张云雷最终还是喝完了，完全是是硬塞，看的人十分心疼，祁墨不止一次的握住了他的手腕，却被他轻轻推开了。他永远都是那么倔犟。
待人走了之后，张云雷立刻捂住了嘴，祁墨眸光一动，他分明看到了张云雷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，但是还没等反应过来，董九涵九扶着人离开了。
祁墨立刻跟了上去，走之前给了顾俞一个手势，顾俞立刻明白了，对导演道，“二爷好像有点不舒服，拍摄先暂停。”随后又打电话给私人医生。
祁墨站在洗舆室外，与董九涵并肩站着。
“他每次吃完都会吐吗？”
“嗯。”董九涵点头，“可是你不让他吃，他还非要吃。因为是那人送来的。”
“这样很伤身子。”祁墨垂眸，语气冷了很多。
“所以，他从来不让我们说出去他喝完就吐的事情，时至今日，那位都还不知道。”董九涵感到祁墨仿佛在压制什么，“你心里很生气？”
怎么能不生气？！他从来都不知道要善待自己！自己的身子什么样自己不知道？！经得起这样的折腾？！可是到最后，所有的怒火只剩下心疼。
私人医生来了之后，顾俞悄悄把手递给了他，“查一下上面的成分，要快。别乱说。”
“好。”
这是张云雷正在做发型，因为一会要换上汉服。
但是张云雷小同学还是很在意别人碰他头发这件事。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再加上郁闷的小表情，让人心疼的说不出话来。
祁墨说不拍了，可是却拗不过张云雷，只能站在一旁的紧紧的跟着他。
“磊磊，医生来了，让他看一下好不好？”祁墨蹲在张云雷身边，握住了他冰凉的手。
张云雷看祁墨这副样子，叹了口气，“祁墨，我没事，吓到你了是不是？我真的没事。休息一下之后就好了。而且，你也知道我的身体，这要一检查又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。下次好不好？”
“原来你也知道你的身体不好啊，那还这么胡闹？”
张云雷说不过他，但就是不愿意，顾俞在一旁道，“好了，好了，我看二爷的发型也弄得差不多了，换衣服吧，改天二爷你腾空再让韩医生帮你检查。”
“好！”张云雷笑着应到，又看向祁墨，顾俞一个劲的给祁墨使眼色，祁墨才勉勉强强点了点头。
“谢谢你，祁墨！”小孩反握住了祁墨的手，这句话，绝对不是因为祁墨答应他改天在检查才说的。
张云雷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那一刻，便让人无法移开眼了。
张云雷的美，是在骨而不在皮的人，是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美与光芒。却又不张扬，带着沉寂，可远观不可亵玩。
祁墨曾经无数次想像过他穿上这件衣服是什么样子的，肯定会惊艳连连，却没想到是连时光都为之驻足的美。
祁墨走上前去，嘴角的笑意浓得化不开。
“二爷，你真是让我一次又一次被惊艳到！”顾俞在一旁由衷的感叹，祁墨的眼光太好了！
这明明就是画中仙啊！
“就你贫！”张云雷笑道，他刚刚在镜子看到自己的时候也有些不认识自己了，这好像就是为他特定的，每一细节能让他爱不释手。布料棉滑，并没有丝绸的凉，色彩选择也很素雅，偏于冷色调，但又没有让人感到疏远感，腰带上绣的是祥瑞的兽纹，衣摆上是即将展翅高飞的仙鹤与悠悠落下的竹叶。大氅上绣的各式各样的云雷纹，从最原始的青铜器时代到现代，每一针每一线都美的让人无话可说。
“这衣服也太合身了！”
顾俞笑道，“二爷，这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。而且是祁墨亲自设计的，请百年老店做的，请刺绣大师绣制的。”
张云雷看着面前的祁墨，心里一片翻涌，祁墨却道，“顾俞，还差一样东西。”
“哦哦！我给忘了！我现在就去拿！”
张云雷抬眸看他，“还有？祁墨，我……”
“来了来了！”顾俞抱着一个精致的扇盒，从上的雕刻来看就知道，价值不菲。
顾俞将扇盒打开，一把折扇静静的躺在那里，却一子吸引了张云雷的目光。
祁墨将它拿出来递给他，“我相信每一把扇子都是有自己的灵魂的，能与它相配之人只能有一个人，而当我看到这把折扇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你。”
“祁墨，这太贵重了。”张云雷始终没有接过折扇。而且，在古时，赠送扇子之意可是……
“可你所带给我的，比这不知贵重多少倍。”祁墨将折扇放到张云雷手中，“你若是不收，这么多人，我会很尴尬的。别在推辞了，你不欠我什么，是我欠了你的。”
张云雷看着祁墨，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来。
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，祁墨。
拍摄完毕后第二天张云雷就去了三庆园，只是演出下台后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。
“云雷，九郎。”是梁静。
“嫂子，你怎来了？”张云雷问完之后才想起来，今天是梁静的生日。
“嫂子，对不起，我忘了！杨九郎你也不提醒我！你还愣在干什么，赶快和嫂子回去啊！”张云雷是被王九龙的事情搞昏了头，林青告诉他之后他立刻给王九龙打电话，但是一直关机，后来王九龙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，让他一个人好好静静，就两天，两天后，他又会是那个从前的王九龙。
可是，怎么可能这么轻松？
“辫儿，九郎订好了餐厅，但是就我们过生日太无聊了！所以，我想八队的人都去。”梁静笑盈盈的拉过张云雷，“而且，我没邀请别人，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。”
张云雷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，良久才道，“好。今天八队替嫂子过生日，我买单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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